海子诗刊杨碧薇我的不幸源于贪婪,我的

  • 来源:不详
  • 时间:2018-4-13 15:50:01

作者简介

杨碧薇,年生,云南昭通人。诗人、作家。作品散见于《诗刊》《青年文学》《星星》《天涯》等,有部分诗歌被收入各种选本。参加《人民文学》第二届新浪潮诗会。著有诗集《诗摇滚》《坐在对面的爱情》。现于中央民族大学攻读文学博士学位。

家庭背景

我的父亲是荒诞的,

他年轻时杀人越货,

晚年一事无成。

我发育后,他看我的眼神,

让我想起他看他

初恋的那个女人。

我的母亲鬓插栀子花,

总是搞不清自己是否穿了衣服

就去逛集市。

如果有人摸她的左乳,

她会把右乳也转过来让他摸。

兄弟姐妹,一个比一个饥饿。

逢年过节,

总在争抢祖宗牌位下

涂满农药的供果。

哥哥加入了军队,

为推翻父亲,

他光荣地战死沙场。

姐姐只爱琴棋书画,

早就跟一名隐士远走高飞。

我弟弟,强奸犯,

后越狱而逃,落草为寇,

买了个三流明星当压寨夫人。

我的妹妹最后死于艾滋,

许多瓢虫妆点她的身体。

只有我善良而卓越。

那天我朝家门口扔了半截红塔山,

他们的一切就这样统统被点燃。

古巴

哈瓦那的海风,总在这般

突然的寂静里,与暮色

牵手游荡至街角。

二楼窗前,我叼着父亲的雪茄。

围护我的墙壁,与一百遍《ChanChan》促膝,

共享一小点凉意。

下一秒就晚了。我要

穿上红色吊带衫去找你,

给你白日梦,和一支伤感的舞曲。

月华轻轻捻开,你的旧钢琴走在非洲大草原上,

喔,蓝黑相间的斑马。

火焰的中心,我轻颤着聚集自己。

你把我的光芒脱了一地,

在爱与灼伤间,拥抱我荒废的城堡。

风暴呀,漩涡呀,遥远的

赤道比基尼,海平线鼓点,被煮沸的冰川都成了浪

……

而孤独发生在

我的绣花裙摆旁。

我半边脸的胭脂,辉映

想象中的棕榈林。很快,火车会把一切,

包括我,

送向你缺席的黑夜。

酉时,突然感到遗憾

再一次放下吉他。指尖的疼,

代替大灾难后,泥菩萨自保的徒劳。

每个无荣耀可言的日子,

这种触觉与衰老纠缠,相克相生。

不再盼望英雄杀出辞典,

用他男性的宽广及爱的小自私

拥抱你。在花洒下、不锈钢菜槽里,

日子哗哗奔赴下水道,裹走

局部的污秽,并于你生活的观赏架上,

安插更多

中看不中用的复制品。

是什么力量,让你心甘情愿

被挤成一块薄片,

接纳自身的折叠与陌生。

这无限深邃的黄昏,

世界从一辆旧自行车的铃铛上跌落,

随欲来的风雨急速后退。

想到那些未完成的、无法开始的事,

看到自己的幻影,从委顿的骨架中走出来,

握着蜡烛迎接黑夜——

你睫毛上的蛛丝,

又织成了一个一个迷阵。

孤女

我已心有所属,

但我不说。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懂了,也没人相信,

包括我。

凌晨时分,我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怎么看都像个妖精

——她嘴唇鲜红,饱满、陌生又邪气。

我手指一抖:她会不会冲出我的身体,吃了我?

那个真实的我,

真的强大过

教化的我?

我穿上一件件美丽的衣服。

我脱下一件件美丽的衣服。

穿穿脱脱,一如爱情进进出出。

最后都是荒芜,

诞生即荒芜。

狮子不会陪我到地老天荒,

它要去草原上做王。

我在海边建造木屋,四面漏风,罂粟绚烂。

我带着罪来到这世界,

又原模原样地离开。

至死不愿承认:

挂了一生的十架,

上面钉着的人是自己。

我团团乱转

我团团乱转

我父啊!……

再见,格瓦拉

把你的突围剥离于黑夜

雪茄穿过子弹,尘烟失火

把你的皮,从书皮上撕开

把你的枪,从我耳垂上轻轻摘下

把我的红色大衣挂在冰峰上

把时间交给

夭折婴儿的预言

把凝聚的橘子汁爆破

亿万枚坚果,从拳头中迸裂

把赞美批量焚烧

再见,亲爱的

那束卸下马达的流星

正朝我挂满废墟的身体飞来

情诗之三十二

我必须去看海,

让体内风骚的嚎叫,

被海潮声掩盖。

从前,

你坐独木舟来。孤岛上,  

我吹灭海灯,伪装荡妇。

你获得安抚,

我失去大陆。

你要我快乐。快乐都很雷同,

但我的悲伤,只在深处游泳。

我的水域涌入天空,

你裹挟着海啸流动。

我要寻找海上光,

做那厌世的美人鱼。

黄昏了,残损的贝壳被沙滩羁押。

我却又反拨时间,裸奔向你的骨架。

后切尔西时代

我借住的斗室不是切尔西,

它只是一块

被地产泡沫压扁的饼干。

发馊的奶油味乘着小火箭,从

这头飞到那头……

……嗯,夏天了。

我也没有发痒的爱情。我苍白得

一个情人都没有。

帕蒂,你在麦克风前

扭着小蛮腰。我真恨不得

再三想象,你和罗伯特

在床上探讨伟大事业的骚样。

你,你明明看到,

我的特罗伯

又打算一整天无所事事,读他的网络小说。

“Iwasdreaminginmydreaming,”

你还在唱,可转基因的西红柿牛腩汤

已经凉了。我把TMD

文学理论,朝餐桌上

狠狠一扔。

虚无之诗

再不能以任何蕨类植物比喻它

不能用软体动物比喻它

不能用森林、省略号、教堂、标语

白床单上奔跑的提琴声比喻它

不能用它在血液里的侵略行为比喻它

它无法被塑形、具象、提取和消灭

它懒于击打我,只是

跃过我桌上那只糊着咖啡渣的水杯

吞掉我的吉他立在墙角的影子

以绝对的姿态,充满整个黄昏的房间

它是上帝唯一永恒的敌人

唉,给我点泪水也好呀

我甚至不想走到大海边,等待潮汐过去

那轮载我离去的船,正出现在海平面

我不再忏悔、祈祷、赞美、感恩

春天,杨花飞起

珊瑚的双目炯炯有神

长颈鹿视线里的高远,是一条虚线

我被挖空、拆解、混装

被陌生的物质充满

我被挤出我的体外,被推进热气球的吊篮

我驳斥定义,建构术语,修辞我,进行

王冠下的伪证

那阵风,是你离去前柔软的双唇吗

我的不幸源于贪婪

我的恐惧源于时间

腾格里沙漠

黄沙起处,太阳稳稳停在地平线上

余晖涂满空旷

我把双手套进锁扣,沿铁索

从一座沙丘,滑向另一座沙丘

风,在寂静中刮着耳廓

无数刀锋,反擦着命运,簌簌飞过

蓄力已久的孤独,敲一下

就把泪珠凿出眼眶

摇滚白骨

唤不醒昏睡的骑士,也别再指望

失真的回音约等于告慰。

初秋夜,天朗气清。你且放心饮着风月,

不会有鼓槌,给你当头一棒。

不会有谁朝你扔石头,

不会有黑暗趁机游说你。

吉他军队锈了,哑了,卸下松弛的皮肉;

借尸不还魂的接班人,

捡起一块块白骨,舔干净,饲虎。

这永不散场的欢宴,

黑无常引诱魑魅,白无常与魍魉共舞。

来来来,樱桃红的Liefmans倒进高脚杯,

万箭柔软,江山轻快。

“摇滚是一道忧伤的下酒菜。

喝到酩酊,你会与

自己的清白相互玷污。

——悠着点,别不醉不归!”

电影院或者你

灯光骤熄,放映厅成为滑翔星空的飞箱。

电影还没开始,

荧幕上Porsche广告忽明忽灭,

接着是CocaCola,KFC。

你的轮廓穿过碳酸味、爆米花,

在明亮的刹那点线成面,

忽而黯淡,朝我做鬼脸。

我真的见了鬼。人潮人海,

挤在周末消耗多余的人生。

戴上3D眼镜,探寻

世界的深浅。

你就调皮,与人潮人海捉迷藏,

就抓起早熟的春天、晚熟的阳光,

将樱花贴在我脑门上,闭合我。

你的轮廓,五大洲四大洋,

有收有放,有远有近。

是哪一年深秋?木床从天而降,

你蜷起双手学习婴儿。

屏幕闪光,前奏,电影豁然开朗,

我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

那时,在那张被黄昏染昏的床上,

我看见你半张脸的轮廓,

我掌心的纹理慢慢伸出一条又一条树枝。

阳光铺满窗前

我又闻到了那只鱼跃出深海

扎进云层,翻搅起的蓝色海藻味

在极速摇晃的频率中,射线

滑翔于甜腥与流离的句意

无论怎样,三月是如约到来了

树林里那间堆满灰尘的屋子,该清洗清洗了

一个人,在黄昏的掌上行路

春风浩荡,眼目空阔

意外的温暖随风浮沉

有些被拈走,有些被浪费

在歧途错综里忆滇缅公路

先生,我有点儿累了,要停下来喝口水。

给我搬条小板凳,静坐在桃树下,

十秒钟花开,十秒钟碾落为尘,

剩下的空白:掩卷、听雨、回忆第一次约会时

连衣裙的颜色。

我们已抛弃新醅酒和西窗烛,

出入于

二流与末流之间,锻炼庸俗的技能,

用多余的才华苟且偷生。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又让人

笑不起来的呢?

这座城市滋养我们的爱情,也谋杀我们的耐心。

每天都有新地标,被冠上陌生的姓氏,

越来越多的立交桥,与高楼互证阴影;

大路不通罗马,通地狱,

没有一条

纤瘦的胡同,甘做我们的退路。

先生,放我走吧!

我已把美貌交给时光,

身体交给爱情。

现在我只想,把最后的骄傲留给滇缅公路。

那条无止境的道路,传奇生长在杂草间,

候鸟飞过但不会停下。当一个人被苍茫拥抱时,

虫鸣悠长,稻田青青。

在两个国家的脐带上,

白昼与黄昏的歧义地区,

我接纳时间的碎片,动荡与折损。

这样的不安分,也是好的。

先生,灿烂千阳不会辜负你,

而我只想走啊,走啊,踏足在滇缅公路上,

用有限的步伐,通向黑夜,

靠近闪烁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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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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